海力濏

讹称喜欢的真太多

【马文才x小江】杨柳春风玉门关 20

20.风尘千种

  辰时三刻,中正署迎时而开,往来的官员携着文书各自忙碌,谁也没有注意到秦京生的无精打采。

  一身酒气,还未消肿的眼睛,无不昭示着他昨晚并未好睡。今早一来,秦京生就一头扎进公文里,连茶歇时也垂默不言,看着同僚们在一旁嬉笑着说着闲话,他没有半点想要参与的意愿。


  刚断完一桩官司的王蓝田正在自鸣得意,他与同僚高谈阔论几句后,注意到闲坐一旁的秦京生。

  这个小子前几日还因为得了肥缺喜而神清气爽,怎么没过多久就变得愁眉苦脸了?难道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?

  王蓝田一向好事,他装作无所事事地走到秦京生面前,搬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,“秦兄,还没摆酒庆贺你升职,明日去酒楼聚聚如何?”


  秦京生心中压事,并不领他的情,淡淡回道:“不必,我也不好饮酒了。”

  “呵!不好饮酒?我记得你在尼山书院时,还偷偷背着山长下山去买酒呢!这才回到金陵几日啊,就转性了?”

       王蓝田凑近了闻闻,笑道:“而且你这一身酒气未散,一个人在家喝闷酒了?难不成你也要学马文才一样,越过越素,要讨谢家的欢心?”


  不提马文才犹可,提到这个名字,秦京生心中升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气恼不好发作,只是皱起眉毛道:“我怎么能学得了他?他要讨谢家欢心…又是怎么回事?”

  王蓝田一听他话中有话,正中下怀,“你还不知道吧?谢家这些日子正在选女婿,马公子仪表堂堂,又出类拔萃,如果两家商定,马家和谢家就要联姻了!”


  “什么?”秦京生吃了一惊,立刻从颓唐中醒过来。

  “他何德何能与谢家联姻?他一向自视甚高,丝毫不把你我放在眼里,要是日后联姻成功那还了得?远的不提,近日我刚去过易楼喝了几杯酒,正巧被他撞上,就被他带去武威府盘查了一夜!”

  他越说越光火,简直要把对马文才的怨气一股脑倾倒完毕。


  “哦?你又去喝花酒了?”王蓝田窃笑道,“我说你怎么闷闷不乐,原来是为了这件事!这个马文才也太目中无人了,武威校尉又如何?一样都是朝廷命官,他倒是会拿咱们耍威风!”

  “你别瞎说…我没喝花酒…”

  朝廷一向看中官员品状,秦京生害怕自己的行迹有污,并不敢承认。


  “嗨,这有什么?谁家府里不是三妻四妾、娇童美婢?别人怎么耍都行,偏咱们不行?但凡是有钱的人家,狎妓养倌的多着呢!

  你不过消遣一番,倒成大罪了?我看这个马文才就是故意为难咱们,同咱们作对!他以后要是朝堂高升,还能有你我的活路?还得趁早绝了他的好事才行!”

  王蓝田知道秦京生也极其憎恶马文才,两人一拍即合。


  “怎么个绝法?马家就快和谢家联姻了,谁还能动得了他?”

  “哼,联姻?他倒是想的美!龙骧宝剑差点被盗,至今都没抓到盗贼;如今又引来江湖上的刺客团伙潜入金陵,城内防务逾紧;他要是把这件事办砸了,岂不是正好证明自己是个废物?

  不仅丢了脸面,还会授人以柄,别说联姻,就连武威府的位置能不能坐稳,都尚未可知,到时候他还指望谢家会瞧得上他?”


  “王兄好计谋啊!”秦京生拍手称快,看左右并无别人,悄声告密道,“我那日在武威府,见到龙骧宝剑就安放在后堂…”

  “龙骧宝剑现在武威府?你可当真?”

  “千真万确,我亲眼所见!马文才还抽出宝剑,盯着剑身瞧了好一会,嘴里喃喃自语,说什么‘怪不得人人抢夺宝剑,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如此’之类的话…”


  王蓝田一边听着,眯起眼睛,心上一计,既然刺客团伙只为夺剑,何不放出风声,将贼人招至武威府,引得两伙人火拼?

  一边想罢,他拉住秦京生偷偷耳语几句,少顷,两人都笑出声来。 

  “好好好,这回要是真的丢了,看看马文才还有什么颜面面对谢大人!”


  云压绿阴风乍定,弄雨千般燕子飞。谷雨落过,柳絮飘散,百花尽放,转眼就到了敬谢花神的日子。

  这一日金陵城各处办有大大小小的彩灯庙会,年轻的男子女子早早准备好了香烛纸火,有大清早就去寺庙抢着烧头香、博彩头的;有晌午逛庙会集市买香包扇子佩戴的;有剪了彩丝彩线去月老庙挂同心锁的;有盼着入夜去秦淮河边放河灯的。


  晨起,宇文霜在账房清点上半月的账目,小江陪在一旁作为副手对账。经过药庐一夜被马文才输送内力救治后,他的身体渐渐好转过来,不仅新伤康复,连同旧日因练功损伤的心脉也有了轻快复苏的迹象。

  两人还未吃过饭,转眼就看见高阳升至当空。

  “诶,天天这么忙,别人尚有两天闲暇日子逍遥散淡,我连半天空闲都不得!”

  

  她瘫坐在挂着织锦的椅子上,举起半杯茶水也不喝,眼睛咕噜一转,嘴巴一撇。

  “今天还是敬谢花神的日子,咱们就不能出去逛逛?可是想个什么由头呢?”

  这也算烦心事?小江放下账簿,笑着看宇文霜少女怀春的样子,不如也替她想想出去玩的法子。

  “常春今天要去秦淮画舫出诊,何不借口同去呢?”


  宇文霜一听,想到可以出去悠闲自在半天,心里喜得无可不可,连连念道:“好极!我这就去告诉爹,我要顺便看看画舫适不适合宴请达官贵客,咱们也算去办正事。”

  说罢,站起身来,背着手就跑出门去,还不忘回头嘱咐道:“你收拾一番先把常春找来,咱们吃过饭就出门!”

  小江笑着点头答应,待看着宇文霜一蹦一跳的背影走远,不禁心中沉沉,难道她真的不知道父亲宇文普与天门的干系吗?


  不消一盏茶时间,小江先找来常春,常春取了名帖背了药箱,两人在客堂与宇文霜碰面。午餐过后,三人未牵马,只带些银钱,袖了香盒,出了不二庄大门,直去栖霞寺。

  三人先到龙王堂烧了香,绕寺闲走一遍,寺内外的甬道上人潮纷纷。


  宇文霜见街上热闹,市集上摆上了各色玩意,“咱们烧了香祈了福,天色尚早,等秦淮河放河灯还得好些时候,况且出门前也没有准备河灯。”

  “不如你陪着常春先去画舫出诊,我去买些河灯再去看看彩戏,晚间就去河边找你们!”


  小江知道她要去集市上买些女孩用的物件,也不拦她,笑而不语地点点头,不忘嘱咐道:“今天街上人多且杂,你看管好自己的钱财。”

  “凭我的功夫,还没几个人能把我怎么样!你还在保护好常春吧,他没去过秦淮勾栏院,小心被吓到!”宇文霜做了个鬼脸,笑着跑开了。


  常春背着药箱,站在小江身后,听着宇文霜的玩笑话,擦了擦额前的汗,“行走江湖的人,说话都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?那种地方,怎么能随口就说出来…”

  他只遇过病人来药庐看病的,没遇过自己要去勾栏院出诊的,好在不是独自面对,有个伙伴同行也减些尴尬。


  小江无可奈何地笑笑,风月场,自己虽然去的不多,但那又不是吃人的所在,轻声安慰常春几句,陪他一行慢慢走着,顺着河坊街,尽头就是桥岸。

  两人走过桥来寻船,好久也不见一只,常春等的发愁道:“既无摆渡,可怎么去画舫呢?”


  “画舫找你出诊,是急病不是?只要别耽搁病情,多等等也无妨。”

  “听送帖的人所说,倒不像急病…”常春挠了挠头,“说是皮肉伤,伤在见不得人的地方,反正都是勾栏院里的毛病…”

  小江咳嗽两声,不想再听下去,抬手示意他止语。


评论(14)

热度(118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